“阿五，是人類嗎？”

即使楚雅問的猶豫，但白妍仍舊心頭一緊。她的手指倏地緊緊捏住晶核串，指尖上印出了一圈白。

她低頭抿著幹澀的唇面，停頓了幾秒才仰頭回問道：“小雅姐姐覺得阿五是什麽？”

楚雅被白妍問得一楞，她接觸到白妍閃著希冀的眸子時，憑空張了張唇，卻也不知作何回答。

在楚雅的眼中，阿五擁有人類的情感，但他的容貌卻偏離了正常的人類。詢問白妍，也不過向她確認他究竟是人類，還是喪屍。

楚雅糾結了一陣，才想好措辭，對白妍說：“我雖然不知道他還是不是人類，但我知道你們都不是壞人，對嗎？”

如果沒有白妍和阿五，她和蕭衡早就被變異植物殺死抑或是被蜂擁而至的喪屍團團圍住，根本不可能安然至今。無論在其他時候他們為什麽樣，楚雅認識的她和阿五確實是友善的。

聽了楚雅的話，白妍的心頭驀地湧上一股暖流。她朝楚雅露出一個笑容，嘴角翹起的弧度美好自然，她的眼中像有星辰，承載了太多欣喜。

白妍朝楚雅點頭，說：“謝謝你，小雅姐姐。”

這一年時間中，她遇到人類大多對他們存著質疑嫌惡。即使她以最膽怯的善意來面對他們，依舊被他們排斥，楚雅的包容，給了她太多感觸。

楚雅也露出笑容，有感地探手覆在她細弱的肩頭緩緩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她輕輕拍著白妍的背脊，生出撫慰的欲望。看到白妍笑容的那一霎，她竟然感覺出那笑中帶了份滄涼的孤獨。

“白妍身邊除了阿五，沒有其他人嗎？”她輕聲問。

“沒有。”白妍將身體軟化在楚雅的懷中，隨著她的安撫內心格外平靜。她吸了吸鼻子，又道：“阿五對我很好，一直保護著我，還給我找食物。小雅姐姐，阿五不是壞人。”

“嗯。我知道白妍也是善良的孩子。”楚雅輕拍著白妍的背。

蕭衡在黑暗中快速將身上的汙跡簡單洗凈，換好衣服後另一側的阿五也動作也停了。他憑著異能辨認著方向將兩個空桶收回空間，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的白妍已經離開了楚雅的懷抱，她聽到身後的門響，立即轉身朝後望去。只看了一眼，卻楞住了。

黑色的連帽鬥篷將阿五挺拔的身體隱藏起來，只有小半張蒼白的臉頰暴露在白熾的燈光裏。那樣的他，他如同從暗夜中走出來的魔法師，渾身充斥著深沈的暗黑氣息，詭譎陰森，好似不可輕易觸碰。

白妍怔楞地站起身，雙腳停在原地遲遲沒有挪動。

從她的角度，幾乎看不出阿五和人類有不同。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臉上遍布的屍斑就已經減弱到只剩三四塊淺色斑塊，眸色雖然仍是混沌的灰白色，但這一刻，白妍卻不願再相信那些她曾經看到的神采是她的錯覺。

楚雅也被阿五的樣子驚住。和白妍的聊天中，她基本確認阿五並非人類，但如今他肖似人類的形貌，讓她對那種猜測又產生了懷疑。

“我們先離開這裏吧。”蕭衡是場中唯一還鎮定的人。

被蕭衡一提醒，白妍也反應過來。她游移地淺淺邁著步子走到阿五的面前，在抱住他胳膊感受到他仍舊冷硬冰冷的肢體時以及他毫無躲避的動作時，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白妍慢慢露出笑，說：“好，我們走吧。”

回路依舊沒遇到喪屍的阻攔，蕭衡和楚雅由於藥物尋到，步伐不禁加快了些，白妍便繼續拉著阿五跟隨。

走出醫院大樓，蕭衡和楚雅停了下來。他們看著同樣停下來的白妍及以守護姿態跟隨著的阿五，一時竟不知該怎麽開口。

白妍阿五會進入醫院大樓，完全是為了幫助他們，如今事情結束，蕭衡楚雅二人要回去醫救弟弟，他們沒有理由再要求白妍二人為他們做其他事情，現在便到了分離的時刻。

白妍看出了楚雅兩人面上的遲疑，她雖心中也被激起了幾分不舍，卻比他們快地朝二人露出明媚的笑臉。她剛準備啟唇說出道別，話音卻被楚雅截斷。

“白妍想和我們一起走嗎？”清脆的女聲中帶著份急切與期待。

楚雅口中沖出這句話後，自己也是一楞，但隨即便展唇一笑，笑容如火炬般溫暖地道：“我們只有三個人，除了我和阿衡，還有阿衡的弟弟小宇。白妍如果願意，以後我們與你和阿五便一起生活。你可願意？”

周圍的空氣突然安靜。

蕭衡根本沒想到楚雅會這樣說，只他聽過後便認同了她的說法。

即使不清楚阿五的身份，但白妍的善意並非作偽，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以後，蕭衡並不覺得和他們在一起自己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實際上，他們一路從末世初走來，過得並不平順，能走到現在，經歷的苦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雖然他並不是想利用阿五和白妍的能力讓自己過得安穩，但適當的組隊總會給雙方都帶來利益。

蕭衡默認了楚雅的話後，場中唯一需要做出回答的便只剩白妍。

白妍喉頭一緊，她側身緊抱住阿五的胳膊，仰頭用力去尋他掩藏在鬥篷之下的雙眸，卻在接觸到那一片灰色之時，咬緊了唇角。

若是選擇和楚雅他們一起生活，她必定需要舍棄喪屍隊伍，但白妍在乎地，卻不是強大的隊伍。

這一年的時間裏，她雖然在阿五的保護之下一路安然，但遇到了黎秋雨、楚雅後，她才發覺心底深處仍舊渴望著屬於人類的溫暖慰燙照顧。

她想，自己只要看到他眸中一絲一毫的情緒，都能讓她拒絕楚雅帶來的熱度。

可是，那裏面仍舊是一片空洞的冰涼。

這些日子雖然她有阿五，但無法阻止心底最深的孤獨。有些東西，是她一直都渴望著的，但只有在慢慢摸索接觸到後，那種欲望才得到破開。

“好。”她點頭，那一刻露出笑容的最深處卻附帶了一份落寞。

站在她身旁的阿五微不可查地動了動眸子，灰敗的眸子中一閃即過的星光。但她卻早已轉開了視線。

……

楚雅和蕭衡暫居的地方位於城區最邊緣的一個破舊車庫內，城區邊早都沒有喪屍，居住在這一代雖然貧瘠卻也足夠安全。

白妍原本以為車庫中只有蕭衡受傷的弟弟，但靠近後，才發覺裏面的人類不少。

白妍皺著眉頭，也不點破，只是步伐停在車庫外便不動了。

她一停下，阿五自然緊緊地守在她的身後。

兩方的距離一拉開，蕭衡立馬察覺。他回頭看到白妍臉上明顯被欺騙了的憤懣模樣，想到車庫中的情景，立刻朝她解釋：“白妍你別誤會，我們一行的人確實只有小宇，因為他受傷才暫時留在這裏。若小宇身體好些，我們就立馬離開。”

說到那些人時，蕭衡的臉色明顯不好。若不是顧忌最初他們在危難時給予了一席居留之地的恩情，他們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停留這些天，而今天早上的事已徹底讓他看清了那些人的臉孔。

楚雅也想到了這一茬，她往回走到白妍的身邊，將她放於身側的拳頭攏入手心，又補充到：“等下若是有人說了不好聽的，白妍大可不避諱動手，那裏面沒什麽好人。”

白妍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但明白他們並未欺騙自己，便放心地和楚雅朝車庫走去。

倉庫中光線偏暗，大門緊閉著，只從最角落懸高的兩個窗戶上透進些許陽光來。

行在最前的蕭衡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白妍初初接觸比外界暗了很多的光線還不適應，她被楚雅牽著慢慢朝裏走了一段後，才看清楚裏面的環境。

車庫內裏如同外表一般破敗，唯一能算地過去只有還夠堅強車庫建設，沒有破墻漏洞存在。車庫中的味道不好聞，參加濃重的機油味早都淡了，現在只剩下人多後的積攢而出發出的腥臭味道。

車庫中大概有十人，青壯的男人居多，極少的三個女人只唯唯諾諾地坐在人群之中，沒有絲毫地位可言。

蕭衡和楚雅進去後沒有和車庫裏的人打招呼，只朝最裏面角落跑去。車庫裏的人對他們不搭理地態度也已經料到，反正早上那一場是徹底扯破臉了。他們倒是對於跟隨著二人前來、年齡看上去尚小的白妍產生了興趣。

“小姑娘，你跟著他們幹甚？不如過來跟著我們，一定能保證你頓頓有吃的！”

說話的男人正坐在一個破舊的輪胎上，他長相醜，咧著唇吊兒郎當笑時更是暴露了一口黃牙。白妍只朝他那瞥了一眼，就被他惡心到了。

她根本沒回話，直接用精神力刺了一下對方的腦域。

只聽那男人發出一聲如豬叫的“啊！”，震得他旁邊的人都嚇得從原位上連連退開幾步，場面一時極為混亂。

而那男人發出慘叫後，便從輪胎上栽了下來，一頭囊到地面上不動了。

周圍的人都嚇壞了，坐在黃牙男人旁邊的一人指著楚雅的方向便罵到：“小娘皮子是不是你幹的！你他娘的只會使這些陰招！”

楚雅的精神力級別雖然只到四級，但是對付用精神力騷擾普通人的腦域，讓對方感到惡心難受還是可以。早上感受過楚雅的精神力攻擊後，他們便存了個心，沒想到她現在是要殺人了呀！

那人罵得實在難聽，白妍聽得不舒服，他話音一落她便用同樣的手段攻擊了那人的腦域。

這一次，那人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倒頭不動。

本來還有些吵嚷的人聲登時沒了。

白妍掃視到他們噤若寒蟬的模樣後，才淡淡地說了句：“又沒死，怕什麽怕，他們不過是變成傻子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刷了一筆妍妍的強大，一個字“爽”！

要組隊了，會出現一個暖心的男配噠，阿五不要太嫉妒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